石敏的網誌

庾澄慶 人老了無所謂 2011-12-14 《時尚健康》

8點就醒了。　

庾澄慶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醒得這麼早。以前的日子，半夜不睡，下午起床，作為一個ROCKER，早上開工絶對是精神有問題。　　

現在，凌晨一兩點睡下，早上8 點醒來，手機靜悄悄。在一番洗漱後，他推開門，騎上一輛公路單車，一路向北，進山。　　

鳥兒啾啾鳴叫，樹葉沙沙作響，偶然碰到同樣的騎行者，大家在會車的時候會點點頭打個招呼：加油！那一段正是上坡。在此之前，他所有的運動鍛鍊都在室內進行。　　

好不容易晚上空閒，他會約不同的人進行四五場籃球賽。後來膝蓋受傷開刀，籃球不得不暫時放下。也曾想過去冥想、靜坐、打高爾夫，“想讓自己靜下來。”但那些，好像始終不能符合他的性格。　

第一次去高爾夫球場，花了4 小時走了一早上，一桿沒動。後來有人建議他去騎車，時間可長可短。他接受了，漸漸也上了癮。2011 年，朋友說，你狀態這麼好，再加上跑步，不正好可以參加鐵人三項？

於是，他完成了“不可能的任務”，參加完鐵人三項，爽到不行。　

再來，每一兩週會有一次老友聚會。十六七歲玩樂團一起長大的朋友，聚在一起，擠在他工作室新開的練歌房裡，亂敲亂打，互相對罵。

練了30年的歌還沒練好，唱了30 年的腔調也開始走樣，有人罵出一句：真笨，你是豬啊，就有人不服氣：你會不會彈啊，在彈棉花嗎？就這麼吵鬧着結束，喝兩杯小酒，再回家睡覺。

“很開心。”他閉起眼睛，很是享受。

除了到處飛、錄影、表演、偶而演演電影，其他時間，都用來好好過瞻星生活。每天固定地運動，固定每晚7點親子時間，和兒子吃飯聊天打屁玩電玩。完全沒有我們想像中單身貴族Rocker 大家那樣的高HIGH或是頽廢，也沒有走馬燈地換女朋友，到處留情。　　

“很好玩的，有人見到我，說我和電視上不一樣，我說，要是見到一樣的不嚇到嗎，我跳過來，你好啊，我是《百萬大歌星》！這也太假太累了吧。一般人的生活是在平穩中求變化，我的生活是在變化中求平穩。”

難得的自省自知，尤其在紛繁複雜的娛樂圈浸淫了這麼久，難怪大家都要尊稱一聲：哈林哥。他自己倒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一世的。就像最早出道前，他也做過各式各樣的工作：配音、演電視短劇。

當兵回來，剛出道就遇到不賣座的瓶頸。那時候簽他的唱片公司是做古典音樂的，流行的歌手是羅大佑和蘇芮，誰也不知道ROCKER 的未來會怎樣。

好在結局是他贏得了這個世界，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去否定自己，所以難免某些人將他特定成了某個時代的代表人物或者傳奇。

現實當然是以成敗來論英雄的，問題是他自己不想。

“我一直在往前衝啊，像我想做一個‘太陽馬戲團’那樣的製作公司——現場表演可以突破演唱會、音樂劇、話劇的固有模式，用改良過的中式元素，甚至，可以讓舞台上的人在胖子和瘦子身體上分別推拿拍打，咚咚咚，啪啪啪，因為身體構造不同而發出不同的聲音……　

喜劇、默劇、現代藝術糅雜，這些，難道不是很美妙？”聊起來，工作中的他永遠HIGH得像個永動機，並且樂此不疲。也就難怪最火的綜藝節目《康熙來了》中，小S 每每都要藉機表達一下對庾澄慶的仰慕之情。

生活中呢？他說最難能做到的是：不做比較。

“我之前聽說一個爸爸帶著自己女兒，小學生，兩個人騎車穿越絲綢之路。這是他們的暑假作業。這才棒，帶著小孩體驗生命和生活，而不是將小孩保護得太好，讓他什麼都不做。我有時候看到富二代、官二代，像寵物一樣被父母養着，咬了人也沒關係，覺得很不可思議。”

哈林說最討人厭的父母就是把自己的成就感建立在孩子身上，好像炫富一樣炫子，很沒意思。功課不要求名列前茅，不需要文武全才，他唯一希望的是兒子開心快樂，像他一樣找到愛做的事情併為之付出一切。　

所以哈林告訴兒子：“你要的東西我不會每一樣都給你，表現好，自然會得到獎勵。但不要比，我們買得起很多東西，但我們不需要。”　　

可以感慨的是多少年後，ROCKER們都慢慢發現搖滾其實是一個框，若被形象、音樂類型和叛逆性束縛，就敗了，敗給世俗。

所以某事某刻，他們都開始過很健康的生活，晨起、鍛鍊，像普通人一樣。努力並堅持，形成某種調調，變成他們的新搖滾精神。　

哈林賦予搖滾的一個定義是：拋開外在形態的具化，堅持一種做法，一種想法，想做的東西，進行到底，就是ROCK。它是一種激情，可以音樂化、形態化，也可以思想化、概念化，甚至可以生活化。

所以，人老了？無所謂，修成個妖精唄，台上喝威士忌，台下喝牛奶，也沒什麼不可以，故作歡欣其實是最痛苦。

哈林說這麼多年的人生其實只學會了一件事：隨心所欲，不強求他人他物，也不強求自己。